2025年5月，全球首个国际调解院正式落户香港。6月中旬，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发布《2025年世界竞争力年报》，报告中提到，香港的竞争力排名重新跃升至全球第三位。对此，外交部发言人表示，有关报告是对香港独特地位和优势以及“一国两制”发展前景的肯定。这些消息使得更多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香港以及它所在的粤港澳大湾区，引发我们对“湾区”价值的再思考。

　　“湾区”最初是一个地理术语，但现在这个概念在经济、文化和社会等多个领域得到了广泛的研究和讨论。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全球大约60%的经济总量来源于港口海湾区域及其直接腹地。国际一流湾区与世界级城市群往往相伴而生。东京湾区、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以及粤港澳大湾区被视为“世界四大湾区”。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湾区的发展演变遵循着一定的内在规律，往往借助有利的区位优势，依托港口推动外向型经济而兴起。例如，东京湾区凭借其港口优势，曾经是“世界最大的工业带”，此后不断寻求产业升级和转型，至今仍是日本经济的核心区域。旧金山湾区则依靠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技术优势，汇聚了众多高校、科研机构和高科技企业，成为知识驱动型湾区和全球科技创新的高地。而纽约湾区从最初的港口经济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化资本聚集地和物流枢纽，如今，其金融科技、文化传播等新兴产业的影响力正在不断扩大。

　　合理的产业分工有助于凝聚城市群的发展合力，注重产权保护和法治建设能够有效保障创新成果，开放的经济结构便于湾区充分利用全球市场资源，而产业与环境的科学平衡则打造了宜居宜业的生活环境，对人才形成了强大的潜在吸引力。

　　湾区城市群的形成，既是地理禀赋的馈赠和生产要素的集聚，更是不同文化持续演进的缩影。湾区文化普遍体现出多元、包容与创新的特质。旧金山湾区的科技基因催生了“冒险与创新”的极客文化，硅谷的创业神话诞生于斯坦福大学的实验室与车库之中；纽约湾区的金融脉搏跳动着“华尔街精神”，百老汇的戏剧与中央公园的雕塑编织着都市文明的经纬；东京湾区则在工业文明中孕育出“匠人精神”，秋叶原的二次元文化与老街巷中的百年町屋，折射出传统与现代的和谐共生。

　　粤港澳大湾区自古便是中外水陆交通交会的前沿地带，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近代以来，这里成为国人“开眼看世界”的思想启蒙之地；改革开放后，粤港澳大湾区“得风气之先”，成为中国对外开放与经济发展的先行区。《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发布6年以来，粤港澳大湾区经济总量已突破14万亿元，粤港澳三地之间的货物、资金、人员流动更加便捷，已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当然，粤港澳大湾区的价值和意义远不止于此。

　　粤港澳大湾区是唯一一个处于“一国两制”框架下的湾区，是伴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成长起来的湾区，也是植根于中华文明并深刻体现中西文化交融的湾区。粤港澳三地文化同根、人缘相亲、民俗相近、优势互补，中原文化、海洋文化与西方文化在此交融汇聚，多元一体的岭南文化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丰富与发展。

　　湾区天然具备联通内外的开放基因，往往不仅是科技创新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更发挥着促进不同文化交流融合的重要作用，粤港澳大湾区亦是如此。

　　近年来，粤港澳大湾区承接了一项又一项国际性赛事和文化交流活动，创作出一部又一部展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艺术精品。舞剧《咏春》以岭南武术为内核，通过国际巡演传递东方美学；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将《千里江山图》与数字技术结合，重新定义了传统文化的现代表达；澳门国际音乐节、格兰披治大赛车等活动影响力不断扩大，中外文化艺术交相辉映，使澳门成为不同文明和谐相处、融合发展的典范。文化与科技、传统与现代的浑然一体，塑造了粤港澳大湾区独特的精神追求和文化特质。

　　世界主要湾区都面临跨行政区域协同发展的难题。粤港澳大湾区则是在“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的特殊背景下推进区域间协同配合，走出了一条融合发展的新路径。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文交流活动由粤港澳大湾区不同城市联动举办，今年粤港澳三地将联合承办第十五届全运会这一全国性盛事。从基础设施的“硬联通”到规则机制的“软联通”，再到粤港澳居民的“心联通”，粤港澳大湾区融合发展和协同配合不断提速。横琴“澳门新街坊”项目让澳门居民实现了“琴澳双城生活”，“港车北上”“澳车北上”等政策也陆续落地实施，诸多举措不仅便利了各类要素的自由流动，也为多元社会治理提供了范例。

　　在“一国两制”的制度智慧下，岭南文化的包容基因与数智时代的创新动能深度融合，促进中外文明交流互鉴，这正是粤港澳大湾区的独特价值所在。

　　真正的繁荣，建立在文明互鉴的基石之上。站在中西与古今交汇的“十字路口”，粤港澳大湾区可以持续加强与世界主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的交流对话，以湾区之间的往来拓展民间交流，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带来的机遇，加快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在塑造经济与科技硬实力的同时，也应同步提升文化软实力。充分发挥“一国两制”的制度优势，以及多元一体、中西融会的文化优势，粤港澳大湾区将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探索出具有示范意义的“湾区样本”。

　　（作者系国际法问题青年学者）

　　田翔宇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5年06月25日 04版